文|湖南联合创业律师事务所 严洁律师、何姚律师

　　一、问题导引

　　1、公司员工利用职务便利收受客户的违规费用，已移送公安侦查处理，这期间公司还要给他发工资吗?

　　2、员工在发展业务过程中涉嫌刑事犯罪，公司会不会受到刑事牵连?如何有效规避呢?

　　律师在从事企业法务中，经常会碰到这些问题，为此，我们围绕员工犯罪的合规实务板块进行了专门的问题梳理与合规研究。本文以普法小文形式分享一二。

　　二、员工犯罪情况统计及案例分享

　　我们先来看一组数据

　　从趋势图可以看出，员工涉嫌犯罪逐年上升，尤其是近三年员工涉嫌犯罪累计已经超过10万。伴随着企业员工犯罪率的高频，企业在经营管理方面的问题也会连锁暴露出来。比如：与涉案员工的劳动关系如何处理?联系不上员工的情况下怎样与员工及员工家属沟通?公司声誉怎样维系?舆论危机如何化解?尤其员工涉嫌犯罪，企业如何应对方能有效切割责任?……

　　员工犯罪典型案例分享——“企业合规无罪抗辩第一案”

　　2017年5月，备受关注的“雀巢员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案”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二审终审裁定，驳回6名雀巢公司员工的上诉，维持兰州市城关区人民法院于2016年作出的一审判决。雀巢6名员工构成犯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犯罪。不属于单位犯罪。

　　基本案情：2011年至2013年9月，郑某等6名雀巢公司员工为推销配方奶奶粉，采用不正当手段，从兰州市多家医院医务人员处获取孕产妇姓名、手机号等公民信息共计12万余条。2016年10月31日，兰州市城关区人民法院一审宣判，雀巢涉案员工构成侵犯个人信息犯罪。之后，郑某等人以涉案行为系职务行为，属于单位犯罪等理由提出上诉。2017年5月31日，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重点审理了单位责任与员工个人责任的区分认定标准，认为“郑某等6名员工虽在从事公司业务中犯罪，但雀巢公司在对员工的管理制度中通过员工手册、员工行为规范等制度文件明确规定了禁止员工从事违反公民个人信息的违法犯罪活动，因此，郑某等人的行为属于违反公司管理规定，为提升个人业绩而实施的犯罪行为属于个人犯罪，单位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据此作出二审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案中，雀巢公司之所以能在法律认定上认定不属于单位犯罪，关键点在于雀巢公司能够用证据证明“雀巢公司禁止员工从事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违法犯罪行为”，公司通过制定合规管理制度并予以规范管理，不仅有助于公司提升公司日常的经营管理效益，在发生员工犯罪行为时，还可以作为有效的合规抗辩理由，从而达到切割员工犯罪牵连单位责任的目的。

　　三、员工犯罪时与企业相关的法律问题解答

　　(一)企业员工一般容易涉及的犯罪行为有哪些?

　　通过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中涉及的各类罪名进行归纳，公司员工一般容易涉及的犯罪行为我们归纳了五种类型：

　　第一类犯罪行为：扰乱市场秩序罪，涉及损害商业信誉，虚假广告罪，串通投标罪，合同诈骗罪，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等等;第二类犯罪行为：贿赂类型犯罪;第三类犯罪行为：利用职务之便的犯罪类型主要涉及职务侵占罪，挪用资金罪;第四类犯罪：因职务行为可能引起的其他犯罪类型，主要涉及逃税罪，骗取出口退税罪，虚开发票罪，虚开增值税发票、抵扣税款发票罪，非法出售发票罪等;第五类犯罪行为因交际、接待工作可能引发的犯罪行为，主要涉及介绍、容留卖淫罪、赌博罪等.

　　(二)员工犯罪时，公司要不要给其发放工资?法律是怎样规定的?

　　《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若干问题的意见》(劳部发〔1995〕309号)第28条规定，“劳动者涉嫌违法犯罪被有关机关收容审查、拘留或逮捕的，用人单位在劳动者被限制人身自由期间，可与其暂时停止劳动合同的履行。暂时停止履行劳动合同期间，用人单位不承担劳动合同规定的相应义务。劳动者经证明被错误限制人身自由的，暂时停止履行劳动合同期间劳动者的损失，可由其依据《 国家赔偿法》要求有关部门赔偿。”

　　所以，员工涉嫌刑事犯罪被采取强制措施，尚未决定劳动关系如何处理时，单位可根据单位性质决定是否发放以及发放标准，一般情况是可以暂停履行劳动合同，单位可以不承担相应工资发放义务。

　　(三)员工犯罪，公司怎样做合规管理，才能有效厘清公司与员工的责任?

　　2021年6月3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了《关于建立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指导意见(试行)》(下称《意见》)，企业可以依照《意见》委托专业的第三方组织，全面梳理企业经营管理重点领域重要环节的合规风险，制定合规计划，按照可行性、有效性与全面性等标准切实进行合规整改。作为企业刑事合规激励机制可以实现有效的轻缓化及无罪抗辩事由。具体可以从以下方面开展合规整改措施。

　　(1)建立、完善公司合规管理制度。围绕与企业涉嫌犯罪有密切联系的企业内部治理结构、规章制度、人员管理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制定可行的合规管理规范，构建有效的合规组织体系，健全合规风险防范报告机制，弥补企业制度建设和监督管理漏洞，防止再次发生相同或者类似的违法犯罪。

　　(2)加强对企业员工的合规培训，帮助企业员工树立合规意识。对企业的主管人员和普通员工都要开展相应的辅导和培训。尤其是对销售、法务、财会等关键岗位人员应进行定期的刑事合规教育培训，厘清业务过程中涉及概率较大的违法犯罪行为及其法律后果，宣讲公司有关政策，做到警钟长鸣，以确保企业的正常运行。

　　(3)交易环节加强对交易对象的合规调查及证据管理。一方面注意保留交易凭证，另一方面注意保留相应人员管理方面的书面证据。在交易或服务中必须签订书面协议，必要时还应核实交易相对方的工商登记情况及有关资质，并对交易行为、收发货记录、沟通记录、往来函件、付款情况等做好备案留存。这一方面是为了保证交易的真实性和正当性，同时也是起到明确公司自身责任、避免销售人员在业务过程中作出不利口头承诺从而对公司产生消极影响。对员工的培训，授权及相关归责协议及应对工作的书面材料进行留存、归档，为可能的诉讼工作做好充分的准备，化被动为主动，为厘清企业责任保留好证据。

　　(4)防微杜渐，规范公章、资金管理。在企业灵活度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规范公章、资金管理流程，定期监督，对每笔业务的付款周期和时间节点进行定期审计和逾期提醒。注意与上下游合同中的违约等涉及金钱或产品流动的条款，防控以故意违约的方式实现利益输送损害公司利益的情形。

　　总之，“雀巢案”的发生至少让企业意识到，员工的合规意识、企业的合规管理尤为重要，企业合规既是我国优化营商环境，引导企业规范经营管理的战略要求，也是相关行政机关、司法机关探索管理机制改革的重要举措，目前，国有大中型企业基本已开始建立合规管理运营机制了，相关职能部门也通过各项监管制度、措施引导、激励民营企业建立合规管理机制。企业合规必将成为未来公司治理的首要手段，也将是一项社会综合治理的监管激励机制，更是企业持续发展的核心竞争要素。

　　供稿人：

图、文：湖南联合创业律师事务所 严洁律师、何姚律师

　　编辑：冯玲